為了找開千元鈔票在回程列車上買的罐裝紅茶喝起來一點也不值得四十塊,一如我們晚上十點才出旅館去逛的夜市賣的炸螃蟹,一百五十元一碗,小小的螃蟹一口一隻,哪裡抓來那麼多呢?很久沒去海灘,也許這樣一碗就是幾分之幾的岸。「貴死了。」情侶走開攤子之後說。
背包裡唯一增加的東西就是這樣一瓶難喝到車子都到站了也喝不完的紅茶。夜市裡遠遠看到一直想喝的飲料店,最想喝的那樣飲料卻賣光了。賭氣點了平凡的奶茶,全糖全冰,什麼料也不加。替代役放假一起出來的梁買了超長薯條、芋頭冰淇淋、大腸包小腸、烤肉串還有整整兩盒臭豆腐,像十九歲的我一個人環島,一到晚上就到夜市買吃的。也不是餓,只是孤單。
食量終究不是會突然變化的東西。再怎麼寂寞,也不會變得比較懂得愛人。找開千元鈔票,是為了還K回台北的車票錢。旅行快要結束的時候人總會找藉口買下什麼難喝的茶。梁果然剩了一大半盒臭豆腐沒有吃完,而我睡不著了,空蕩蕩的房間裡亮著許多訊息視窗,我分不清哪些是餓了,哪些只是孤單。